小山山不是孙悟空，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，当然跑不到天上去。他把“笔杆”撞到沟里以后，没有目标地跑远了。他耳朵里嗡嗡作响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就象睁着眼睛在水里游泳时一样。一直跑到小河边，他一头撞在河边的柳树上，才停住了脚步。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一屁股坐在树根上。

    小河的水在他脚下流着。小河象个多嘴多舌的小姑娘，跟水草说话，细声细气的，又亲切又温和；一碰到石头呢，马上生气来，咕咚咕咚直吵嘴。

    说真的，现在小山山最好也能吵上一架，心里才痛快。跟谁呢？跟不懂事的小河吗？小山山可不是笨蛋。

    他翻开成绩报告单，细细地看着。这一页是小山山的骄傲，那一页是小山山的羞耻。小山山真苦恼啊，是谁第一个发明写品德评语的呢？要没这讨厌的品德评语，小山山现在已经坐在家里，啃着奶奶“奖励”他的红瓤大西瓜啦。

    现在怎么办呢？小山山眼睁睁地看着成绩报告单，一时没了主张。

    拿回家去吗？奶奶那儿好交帐，说是条优点，也就糊弄过去了。可是，奶奶说过，今年的成绩报告单一定要寄给爸爸妈妈。他们在老远地方的地质研究所工作，都是大学毕业生，大知识分子，水平可高哩，一看就会明白—他们的儿子小山山是个不大诚实的孩子，就是说，是个要说那么一点点谎的孩子。

    小山山知道，爸爸妈妈最讨厌那号不说老实话的人。小山呢，平时也常常记起不妈妈的话，可到了节骨眼上，那嘴巴好象属于另一个人管似的，真没办法。